江风裹着冰碴子往甲板上砸,诸葛亮扶着船舷往北边望,鹅毛扇上凝着层薄霜。
周瑜的手指在袖笼里摩挲着半块焦木琴板,忽然瞥见那抹朱红锦囊从诸葛亮的袖口滑出来——正是当年严白虎营寨冲天火光里见过的【闪电】纹样。
&0t;孔明先生这借东风的说法&0t;周瑜往前迈了半步,战靴碾碎甲板上的冰晶,&0t;莫不是要拿天雷劈我东吴战船?&0t;他说话时喉结上的刀疤跟着颤动,那是三年前在庐江挨的冷箭。
诸葛亮手腕一抖,羽扇尖堪堪抵住周瑜腰间佩剑。
扇骨缝隙里漏出几点朱砂红,在阴沉天色里活像未干的血迹。
&0t;大都督说笑了。
&0t;他抬脚踩住被风吹滚过来的酒坛,&0t;亮不过是要给曹丞相的连环船加点料。
&0t;
突然船身剧烈一晃,黄盖赤着上身撞开舱门。
老将军背上鞭痕交错,血珠子顺着脊梁沟往下淌,在甲板上砸出暗红的冰花。
&0t;报大都督!
曹军艨艟开始往芦苇荡移动!
&0t;他说话时嘴角血沫子直往外冒,右手却死死按着后腰——那里鼓鼓囊囊揣着个绣&0t;桃&0t;字的锦囊。
周瑜抄起令箭往案上猛砸,箭杆&0t;咔嚓&0t;断成两截。
碎木碴子崩到诸葛亮衣摆上,被对方用羽扇轻轻拂去。
&0t;老将军这苦肉计&0t;他忽然攥住黄盖肩头,断箭尖&0t;噗&0t;地扎进血肉里,&0t;得见点真章才行。
&0t;
黄盖闷哼一声,左手青筋暴起抓住周瑜腕甲。
血顺着铁甲纹路往下淌,在两人脚边汇成个小洼。
周瑜凑到他耳边低语时,喉间滚动的热气呵在染血的胡须上:&0t;怀里的【桃】牌留着,等火船过了江心再用。
&0t;
戌时三刻,江面浮起层诡异的青雾。
二十艘蒙冲斗舰悄没声息地漂向曹营,船头堆着的芦苇捆子还在往下滴火油。
周瑜立在楼船最高处,腰间玉佩不知何时换成了半截焦黑的梧桐木——那是小乔昨夜亲手系上的,木纹里还嵌着半枚【铁索连环】的铜钉。
&0t;起风了。
&0t;诸葛亮不知何时出现在桅杆下,羽扇尖指向西北方。
周瑜摸向腰间焦木的瞬间,整片江面突然泛起幽蓝电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