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如何不如何暂且先不提,只是有一句话要问笑卿。”
“你与朕说这么多,一点不怕朕这个幼弱皇帝听出机锋,拿去告诉那个被卿寻乐子的人吗?”
笑笑笑愣了一瞬间,那团眼中的光芒骤然明亮,霎那间就点亮了整个瞳孔。
她大笑起来,跪下去,对着封赤练行了一个大礼。
“陛下到底是圣人。”
夜归“湿漉漉的金毛小狗。”
君臣不知,则祸至。
臣子可以猜不出来君主在想什么,但不可以不知道君主到底是不是君主。
君主可以不知道臣子有没有悄悄往袖子里划拉金银财宝,但不可以不知道她是不是自己的臣子。
两边撞在一起的时候,局面就卡住了。
封赤练看着这个终于不再打量自己的人,伸手很随意地拨了一下她贴着那对银白色的鱼儿。
笑笑笑温顺地让她拨弄,一点爪子也不露出来。
如果没有刚刚那段对话,她会这么听话吗?
她的姿态不是装出来的,这人就是个十足的狂徒,没有哪个装疯卖傻的人能把这种轻狡和不驯模仿到十成十的地步,除非本就如此。
她保谢泠的话可能不是假的,但她在试探也确实是真的。
封赤练推了一下她的肩膀让她起身,伸出手。
笑笑笑歪头看着她的掌心,像是不知道应该把手放上去还是把下颌放上去。
“南瓜子。”
封赤练说,“卿要吃独食?”
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,把南瓜子摸出来在袖子上擦擦,放到封赤练手里。
“臣吃掉在地上的,陛下吃没掉在地上的。”
接过猫的南瓜子,猫就把尾巴一卷,轻手轻脚地在一边站了,再不弓着后背,眯着眼睛。
“有人想要谢泠死吗。”
封赤练问。
“喏喏。”
“梁知吾?”
笑笑笑有点不解地扬了扬眉毛,随即明白过来,笑道:“梁相颇看不上臣,已经很有一阵子没和臣交集了。”
封赤练颔首,也不接着问,用指甲掐破一枚瓜子。
“对谢泠这个人,朕有数了。
对卿,朕还有些好奇。”
她捏着那枚瓜子仁,递到笑笑笑眼前。
“卿有何求于朕吗?”
日光照在那枚瓜子上,它忽然笼罩上一层蜜糖一样的金色,这一点金色在笑笑笑眼中收缩,成为明亮如刃的细线。
“但求陛下……”
她说,“携臣入局一戏。”
“近前来。”
那枚瓜子被点在笑笑笑的嘴唇上,她叼住它,一直走到封赤练面前,俯下身。
“谢泠的事情,你接下来照朕的安排办。”